笼中人
燕赵都市报记者 刘鹏 文/图
“快放我出去，我要冻死了！”2016年1月15日，河北保定市雄县张岗乡开口三村一户农院中传出这样的咆哮声。35岁的精神病患者石会来赤身裸体身披薄被，蹲在一个仅有不足两平方米的铁笼中瑟瑟发抖。今年，已经是他被锁笼中的第8个年头。
“他打掉了我几乎满嘴的牙”
“我家儿子小时候可精神了，都是搞对象害了他。”提起大儿子石会来的遭遇，他的母亲张二舫眼圈马上泛了红。
据张二舫介绍，她有两个儿子，石会来是老大。1998年，17岁的石会来去石家庄一所学校学习厨艺，却因谈恋爱分手遭受打击，导致精神失常，厨艺没学完就回了家，回家后被医院诊断出患上了精神疾病。他的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严重。
“自从我儿子患上了精神病，稍微有个不如意便对我们老两口拳打脚踢的，我嘴里的牙让他打的现在都剩不下几颗了，有一次他一个耳光扇过来，我两颗牙就直接断了。”张二舫说着自己的遭遇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记者看到，今年尚未满60岁的张二舫嘴里的牙早已所剩无几，据她介绍，这都是前些年被石会来殴打所致。
邻居靳小水告诉记者，石会来没被关起来之前，张二舫经常半夜被打的逃出家门。时间长了，周围关系近的亲戚同情张二舫，晚上都给她留着门，让她半夜再跑出来至少有个睡觉的地方。
这样心惊胆战的生活，张二舫一家一过就是10年。10年间，张二舫带着自己的“疯儿子”跑遍了雄县周边大大小小的精神病院，光住院治疗就不下10次。花光了家里的积蓄，但石会来的病却根本不见好转。
石会来的家
“不把他关进笼子，出了事我哪赔得起”
2008年夏天，“疯了”十年的石会来因经常惹事最终被装进了铁笼，这一关就是8年。
“他是我儿子，看着他关进笼子。我也心疼，可是不关进去，又怕他惹事。”提及被关进笼子中的儿子，张二舫话语中满是不舍。“他打我也就算了，后来开始成天出去惹事，打了人家我又赔不起，最后只能把他锁起来。”
据石会来的堂叔石树志介绍，2008年，石会来因将村民打伤，被派出所民警抓了起来。家人为了让其不再出去惹事，便将他用铁链吊锁在了房梁上。
“会来当时被吊了有两个月吧，手腕吊的全都磨破了，伤口深的地方能见着骨头。”石树志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面露不忍。据他介绍，家人怕石会来长时间吊着手残废了，最后请人用钢筋焊了一个长约两米、宽不足一米的铁笼，将石会来关了进去。
1月15日，记者刚一走进石会来被关的屋子，一股恶臭马上扑面而来。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取暖措施，十分寒冷。屋子西北角的笼子里，石会来赤身裸体蹲在中央，身披一个破旧的薄被瑟瑟发抖。
笼子一侧，堆放着几个用来盛放屎尿的瓶子，吃剩下的馒头剩菜紧挨着尿罐，上面布满灰尘。为了防止石会来逃出去，铁笼门上挂着两个大锁。8年来，石会来就生活在这个不足两平方米的铁笼，吃喝拉撒全由母亲张二舫一人照料。
张二舫告诉记者，长时间的笼中生活让石会来的脾气愈发暴躁，给他送的被子不知被撕坏了多少条，家里现在连多余的被子都拿不出了。而且，石会来不止一次跟张二舫咆哮称，等他出了笼子一定要弄死几个才肯罢休。
张二舫与卧病在床的小儿子
“大儿子毁了，我不能再把小儿子耽误了”
采访过程中，张二舫的小儿子石春来躺在床上盖着两条棉被，全程没有挪动位置。
据张二舫介绍，石春来今年刚刚32岁，小时候便被检查出患有强直性脊柱炎，小学三年级便退了学。由于家庭条件所限，20多年来石春来一直没有进行过系统治疗，病情越来越严重，目前已经瘫痪在床一年有余。
石春来告诉记者，从小学开始他只要行走时间长一点就会感觉胯部疼痛。后来病情慢慢变重，走路都变得愈发吃力。现在晚上他经常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，每天靠吃止疼药度日。
“家里条件不好，春来的病这么多年也没好好治过，老大又得了精神病，家里也离不开人。”张二舫提及小儿子，愧疚之情溢于言表，“明年开春，我要带春来去北京看病，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他的病治好，老大现在算是毁了，我不能再让老二耽误了。”
“低保没了，日子可咋过？”
据了解，张二舫一家四口人，吃喝拉撒全靠他老伴石和平在外地推着平板车卖水果支撑。“老石今年60多岁了，身体一直不好，干不了体力活，现在每天在霸州推着平板车卖‘鲜货’，一天也挣不了10块20的。”提起张二舫一家的遭遇，周围的村民都十分同情。
石春来告诉记者，之前他们家本来有两个低保名额，从2014年开始，不知道为什么低保名额少了一个。为打听低保问题，当时尚能行动的石春来往村委会、乡里以及县民政局不知跑了多少趟，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。
如今，张二舫一家每个月的收入不足1000元。除了吃饭之外还要买药，一家人靠着众多亲戚接济才能勉强度日。
1月15日下午，燕赵都市报记者针对张二舫家低保被撤销的问题采访了雄县民政局。民政局办公室一名朱姓副主任在了解情况后告诉记者，民政局1月18号将联系当地乡政府及村委会共同协调此事，具体情况将在了解清具体情况后给予记者答复。
本报将联合省六院“解锁”
2008年5月，本报与河北省第六人民医院（以下简称省六院）共同发起了“解锁工程”，免费救助河北省内被铁链束缚或关在牢笼里的精神疾病患者，至今已经成功解救了134位精神疾病患者。
针对石会来的精神疾病，记者咨询了省六院宣传处处长赵向辉，在了解了病人病情后他告诉记者，石会来的病情治愈希望较大，如果其身体情况允许，省六院医生将对其进行免费救治，解开锁住他8年的牢笼。
如今，张二舫小儿子石春来卧病在床急需得到救治，如果您想奉献自己的一份爱心，可以联系本报：0312-2057966。
也可联系石春来：15097798975
救助卡号：6228 4812 6633 8510 064 开户行:中国农业银行保定雄县支行
户主：石春来
本报将持续关注此事。
